《文化产业导刊》2019第6期
《2019年，用中国电影照亮中国人代故事》
作者：桑子文 上海市教育委员会
1929 年经济大萧条波及了世界，而电影院却成为了国际社会中独特的 风景线。因为萧条，人们有了时间， 因为萧条，人们得以反思，电影成为 了人们重新认识世界的媒介，电影产 业也因此蓬勃兴起。
2019 年的中国也面临着世界大变 局，而电影市场的发展也如当年一样， 异彩纷呈。根据猫眼平台数据，全年 电影票房在 11 月 18 日已接近 600 亿， 前五名票房中国产电影占 4 部，票房 高达 150 多亿。我们欣喜地看到，各 种优秀电影作品涌现，作品题材百花 齐放，作品更加关照现实。
1. 主旋律的进化——以小见 大，坚定信念
年年岁岁主旋律，岁岁年年“律”更红。过往的主旋律电影以三部曲《建国大业》《建党伟业》《建军大业》为代表，这一类主旋律片是用大人物 讲大故事，汇集了众多明星扮演知名 人物，观众更多要做的是“明星连连 看”。但是 2019 年主旋律片的画风大 变，从小人物折射大故事，比如《我 和我的祖国》用普通人的七个故事以 连贯的剧情反映国家的时代巨变，《中 国机长》讲述一位机长力挽狂澜、拯 救生命的壮举让所有人竖起了“大拇 指”点赞，《烈火英雄》讲述一位工 作失意的消防员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保卫城市免受火光之灾。
要是把这些电影如薯条一样蘸 上贸易战的“番茄酱”，别有一番不 同的风味。在这样的大变局下，没有 一个人能够独领风骚，在如今的新时 代中，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注定高人一 等。中国人的国家是由中国人自己建设的，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奇迹不是外国人的施舍，这些成就来源于中国 千千万万的个体，每个个体执着生活 的坚定信念，如榕树垂根，用一根根 细小的垂根，扎根中国大地，无声地 讲述着忠于祖国、忠于家庭、捍卫党 的领导的故事。
这和管理思路的变化有着极大的 关系，自从电影局划归中共中央宣传 部直管后，宣传部门的格局和思路赋 能了电影工业发展，他们更倾向于“润 物细无声”的方式宣扬国家理念、政 治主张，推动时代变革。我们也看出， 主旋律电影不再是瞎看热闹的朋友圈， 而是变成了想法四溢的讨论区和百家 共鸣的体验区。从小人物看大时代， 自有一番不同的风景和视野，这些电 影不仅是小人物的真实写照，也是这 个时代的风采素描。
2. 科幻电影的破功——上海堡垒，固若金汤
2019 年刚开年，《流浪地球》引 爆了电影市场的燃点。这是中国第一 次把国产作家刘慈欣的知名科幻 IP 改 编成了超级大片。这部电影的成功有 很多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 中国科幻电影摆脱了“武侠片”“玄 幻片”“穿越剧”的地心引力，真正 地用精确的事实依据和缜密的逻辑思 维塑造了一部电影杰作。
有人说，流浪地球为中国科幻电 影打开了一扇大门，而上海堡垒则把 这扇门重新关上了。有人说，小鲜肉 最好的作品是肯德基广告。虽是调侃， 依据却有不少。不合逻辑的改编，纹 丝不动的发型，主角们玩游戏打怪， 习以为常的终极一击，这些漏洞令人 失望，但是也提醒我们，科幻电影是“科 学 + 幻想 + 文学 + 影像”的生命共同 体，任何一个元素的缺失都是致命的。 科学常识是基础，瑰丽幻想是创意， 缜密故事是支撑，影像视觉是最终的 投影仪。
就这样，科幻电影从强势逆袭又 走向了新一轮的流浪。同样是知名网 络文学作家的改编作品，固若金汤的《上海堡垒》在票房和口碑方面双双 跌落谷底，它用“堡垒沦陷”证明了 电影不是资本用流量明星吸金的工具。 相反，引进的漫威大电影《复仇 者联盟 4》则是轰动一时，钢铁侠之死赚足了一批漫威迷的眼泪。漫威值得我们学习，在制作震撼人心的特效 前，还是去完善 IP 的故事、洞察角色 的人性吧。一批影迷在朋友圈发出了“I will love you three thousand times" 这种振聋发聩的声音。这告诉我们， 电影工业如果没有一种热爱和情怀， 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是的，我们离 讲好中国故事还差一本《西游记》的 距离。
值得庆幸的是，作为科幻电影的 源头，科幻作品已经得到了文学圈的 重视。作为中国最具权威性和号召力 的文学大奖，2019 年第十八届“百花 文学奖”增设了“科幻文学奖”，从 创意源头为中国科幻电影助力，恰好 印证了“问泉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 活水来”。
3. 社会问题的直面——少年 的你，是受益人吗？
以《少年的你》《受益人》为代表的电影，真实地反映了校园霸凌、 留守儿童、合伙骗保、直播少女等社 会现象。《少年的你》中，当周冬雨 饰演的陈念在巷口接受警官的质问时， 她的一个转身似佝偻老人，瞬间苍老， 转头嘶喊着“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而在与被监禁的小北见面时，我们看 不到沧桑，只看到了苏轼悼亡妻词中 的“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一 幕引得无数观众垂泪影院，当然也包 含我。
校园霸凌除了肉体的欺凌以外， 还有很多的是精神凌辱和语言刺激， 这是我们容易忽视的。比如歧视对方 的家庭、歧视日常的穿着、歧视排名 靠后学生的学习成绩。社会阶层在学 校中已经开始了马不停蹄的生产，这是社会进化的规律，有阶层的地方就有“区隔”，严重的区隔则会造成霸凌， 这不是一个感人肺腑的电影就能单边 解决的。
国际霸凌却不是我们所能想象 的。国际影片《何以为家》反映了叙 利亚难民在黎巴嫩的故事，同样是少 年的你，却是异国他乡流浪的难民； 同样是少年的你，12 岁了连名字都不 会写；同样是少年的你，初潮后就要 嫁为人妻。
年初的《飞驰人生》讲述了赛车 手糟蹋了大富大贵，在人生低谷后走 向翻盘的都市喜剧。虽然也很成功地 讴歌小人物，但是相比于《受益人》 关注社会现实的角度而言，则显得不 够深刻。《受益人》讲述了直播女郎、 网约车司机、贪污犯这些社会“暗” 阶层的喜怒哀乐和阴谋诡计。宁浩参 与的喜剧作品向来是魔幻现实主义作 品的实力担当，比如《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疯狂的外星人》系列， 但是《受益人》对现实和人性的刻画 更入木三分。曾经无暇的少年，因为 种种困境扭曲了自我，如果少年都能 有尊严的生活，谁愿意对着镜头搔首 弄姿地直播呢：如果少年都能够通过 教育改变命运，谁愿意起早贪黑去做 网约车和代驾呢。必须意识到，很多 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为社会发展的 受益人，帮助他们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这也是社会进步文明的标志。
我们习惯了片尾黑底白字的正义 审判，但是当大鹏饰演的大海在家属 室面对柳岩饰演的女主播讲出真相时， 观众才真正释然——因为爱你，我才 选择告诉你真相，不管你会不会因此 不再爱我。这个少年因为诚实面对自 己，而从巨婴走向了成年。
4. 故事依旧为王——李安老矣，尚能饭否
从《比利林恩的中场赛事》起，导演李安就走进了技术的死胡同，熟 稔好莱坞规则的李安做到了 200% 的 政治正确，关注士兵战后创伤，用白 人父亲领养黑人儿子做义子，关注基 因造人的伦理话题，满屏流淌的都是 美国热搜话题。但是我们看不到他所 擅长的人性展现，人性无需宏大场面 和高新技术的烘托，你有故事，我有 人性，足矣。《双子杀手》与同类的 影片再次证明了一则原理，没有故事 的电影保证不了票房，但绝对能保证 睡眠质量。
“天下苦秦久矣”，技术用不好， 就是“秦朝暴政”。每一帧高清镜头 和特效，都是对观众的折磨。电影老 套的说教，莫名其妙的剧情，唾手可 得的帮助，必须会死的配角，留给我 们一声叹息，“李安老矣，尚能饭否”。
反观另一部进口片《巨鳄风暴》， 不得不说，残暴的巨鳄是吸引观众购 票的主角，但是打动人的却是温暖富 有张力的人性话题。一个关系破碎的 家庭，因为身处巨鳄攻击之下，在不 经意间暴露出了家庭过往的种种纷争， 最后在战胜巨鳄、保全家人的同时， 一个家庭又重归于好，这样的故事完 成了另一种结局的胜利，赢得了观众 和票房。说到底，观众永远只忠诚于 故事，只拥护愿意讲好故事的电影， 否则“您”请退场。
再观迪士尼的真人电影《狮子王》， 用全新技术制作了经典动画，但是毫 无违和感，用技术诠释了新的故事情 境和生命意义。迪士尼翻拍经典之所 以成功，是因为知道“什么可以改”“什 么不可以改”。片中的技术特效是为了还原真实的动物，这继承了华特·迪士尼本人的精神。迪士尼公司曾经 为了制作小鹿奔跑的样子，华特 ? 迪 士尼安排动画师们围着真鹿封闭绘画，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就是动漫制作 的精神——师法自然，这样才能达到 浑然天成的目标。电影传递的主题亘 古不变——敬畏自然，敬畏生命，不 要无限制地攫取。电影没有这么直白， 但是当老狮王木法沙讲出来这种和“绿 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同样分量的话 时，我们依旧受益匪浅。
5. 漫画强势崛起——哪吒 虽痞，老少皆宜
动漫电影的票房辉煌向来只存在于日本电影市场，每年日本 TOP10 票 房的前十名电影有一半席位属于动漫 电影。而今年暑期上映的《哪吒》创 造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奇迹，风 靡大街小巷。这部动漫作品的奇迹源 自于角色用行为对一句话做出了不同 的阐释——“人心里的成见是一座大 山”。同样一句话让申公豹走向了唆 使龙族、挑拨离间、颠倒黑白、唯恐 天下不乱的人生轨迹；同样一句话促 使李靖夫妇走向了反面父母典型—— 只关注孩子成绩、不关心孩子心灵， 光顾着袒护溺爱孩子、不重视孩子社 会责任；同样一句话让哪吒和敖丙走 向了先邪后正、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这一爱国爱民、积极分子的生命曲线。 哪吒们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他人视 角下宿命论的自我实现，“刘项原来不读书”，一个个小人物虽然没有阅读象牙塔里的理论，但是读懂了社会 大学这本书，也能够开辟乘风破浪的 人生航线，也能够揭示命运返璞归真 的动态面貌，更能够用微弱的星火照 亮不朽的个体辉煌。
日本动漫电影《千与千寻》同年 引入，其导演宫崎骏曾放言“只要盗 版我的作品在中国存在一天，我就一 步也不踏入中国”。如今看来，这部 电影上映的意义已经不是上映本身的 商业行为这么简单，“铁肩担道义”， 这背后是中国保护知识产权、打击盗 版、尊重创意劳动的实际行动，这种 共识是中国成为文化创意产业大国的 必经之路。
感恩，是《千与千寻》中最重要 的主题。一方面是朋友无私的帮助， 白龙对千寻倾囊相助，另一方面则是，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白龙报答 千寻多年前的救助之恩，而在患难面 前，千寻毅然决然踏上拯救白龙的道 路。而现实中，中国在希腊危机时， 担起了帮助希腊恢复经济的重担；在 经济变局提出了“一带一路”的倡 议，奉行多边主义，坚持共商、共建、 共享的原则，带领世界经济走向了复 苏。这部电影是中国人心路的真实写 照啊！
6. 结语
中国电影工业作为文化创意产业的龙头，在 2019 年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但是我们仍然面临着许多发展的困境， 这不是立竿见影的事情。在拥抱变化、 走向变革的新时代中，我们有理由相 信，中国影人在未来将会贡献更多优 秀的作品，用中国电影照亮中国人的 时代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