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是世界第二大陆，2018年人口已经达到12.8亿[1]，人口结构年轻，资源非常丰富，尽管地区发展不平衡但整体上经济一直保持增长趋势，是全球最后一个“蓝海市场”。进入新世纪以来，中非友好合作关系不断发展，中非合作论坛极大促进了中非关系水平提升，特别是近年来非洲国家积极对接“一带一路”倡议，为中非务实合作又带来了新的机遇。可以说，非洲已经成为我国外交的重要依托，也是企业实施“走出去”战略的重要舞台。因此，在我国文化“走出去”的战略布局中，非洲应该占重要一席。
根据麦肯锡最近的研究报告指出，目前在非中国企业已经超过10000家[2]，尽管总体上仍主要集中在矿产、基础设施、制造业等传统领域，但经营范围逐渐多元化的趋势比较明显。我国文化类企业也已逐渐开始关注非洲。今年以来，一些国内文化产业的头部企业开始试水这一片市场。网易携手传音在非洲打造音乐流媒体服务平台Boomplay；阅文集团也开始专门打造非洲平台，开拓非洲在线阅读市场。
四达时代集团（以下简称“四达时代”）是近年来中非文化产业合作的代表性企业，在非主营业务包括“广播电视网络系统集成、付费数字电视和在线视频运营、节目内容集成与制作”。自2002年开始进入，目前公司业务已遍及37个非洲国家，累计投资超110亿人民币。建起了覆盖全非的数字电视传输网络和互联网视频平台；拥有11种语言、480多个频道的节目内容平台；发展数字电视用户1200万，互联网视频移动端用户1500万，社交媒体粉丝近900万，成为了非洲大陆唯一一个在英语、法语和葡萄牙语三大语区同时开展付费电视和在线视频运营业务的传媒企业。四达时代的成功，为中国文化企业走进非洲开辟了新的路径，印证了中非文化产业合作的广阔前景。本文以四达时代作为案例，尝试通过分析四达时代“走出去”的主要成果、模式，来探讨中国文化企业走进非洲面临的机遇与挑战，以期为更多中国文化企业走进非洲提供借鉴。
图 1：四达时代传输网络图
一、文化“走出去”的发展现状
四达时代2007年在卢旺达获得第一张数字电视牌照，2008年正式开始运营，通过十多年深耕非洲，已成为了非洲发展最快、影响最大的数字电视运营商。其“走出去”的主要成果不仅包括经济层面，更重要的是其政治和文化层面的独特意义。
（一）实现核心文化服务和产品出口连续增长，成为我国对外文化贸易发展的重要力量。
作为文化“走出去”的民营企业，四达时代已经连续多年入选《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和重点项目名单》。集团整体营收连续三年上涨，2018年主营业务整体收入超过31亿元；对非传播平台运营突破13.3亿元；集团出口总额达到1.4亿美元。四达时代不仅是北京市核心文化服务和产品出口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了我国发展对外文化贸易的重要力量。在由中非工业合作发展论坛、中国外文局北京周报社共同主办的“最值得向非洲推荐的100家中国企业”评选名单中，四达时代作为文化贸易企业代表，成为榜上亮点，受到非洲当地政府、相关金融机构等政府以及社会组织的认可和支持[3]。
（二）搭建了跨大洲、跨国家、跨网络的视频多业务异构平台，为对非传播中国文化奠定的技术基础。
通过十多年持续不断地投资，四达时代建起了节目中继、地面无线、直播卫星和互联网视频四大基础网络平台，成为了非洲规模最大的数字电视 传输网络。2018年6月，四达时代正式上线了在线视频服务，首期与23家非洲电信运营商开展合作，系统对接非洲1.5亿智能手机用户。通过上述平台，可以实现在非洲能看到天空的地方就能接收到四达时代的信号，这为深入开展中非文化交流和对非传播中国文化奠定了坚实的技术基础。
自2008年以来，四达时代在卢旺达获得第一张牌照，正式开始运营付费数字电视业务。此后，业务范围不断扩大，目前主要运营国别有17个（如下表所示）。
（三）落地主流媒体，传播中国影视剧，实现中国声音、中国故事长期、稳定对非传播。
得益于四达时代视频多业务异构网络平台，以及在非洲的坚持运营，为非洲及时、全面了解中国提供了重要的渠道保障。四达时代通过上述平台，帮助央视（CGTN）、新华社（CNC）等18个中国主流媒体频道实现了在非洲落地，同时，四达时代自办的多语种中国功夫频道、中国影视剧频道等9个自办频道24小时不间断播出中国节目内容。除此以外，四达时代还成立了年产能超过10000小时的译制配音中心。截止2019年3月，以英、法、葡、斯瓦西里、豪萨等9个语种译制配音了173部中国电影，以及276部电视剧、纪录片和动画片向非洲播出，一大批影视剧使非洲观众了解了当代中国发展现状并产生了强烈共鸣，“中国声音”、“中国故事”实现了长期、稳定、不间断对非播出。
二、文化“走出去”的经验
（1）抓住非洲数字化战略机遇，以技术为切入点，争夺非洲传媒市场。传媒行业涉及意识形态，是比较敏感的领域，对于外资的进入往往有比较高的门槛。特别是非洲现有广电体系多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西方国家主导建设，非洲舆论体系主要受西方把持。从战略层面来看，四达时代之所以得以打破西方垄断，成规模地进军非洲传媒领域，最关键的原因就在于抓住了非洲广播电视数字化大潮这一历史机遇，通过技术切入非洲市场的争夺，是四达时代得以走进非洲的根本原因。
国际电信联盟将非洲完成广播电 视数字化的最后期限定为2020年，之后将关停模拟信号。然而广播电视是技术和资金高度密集的工程，非洲国家依靠自身能力难以实现，必须寻求合作伙伴。在此情况下，四达时代依托自身的核心技术、运营经验、品牌影响等 多方面的优势，结合非洲实际提出了帮助非洲实现数字化的“整转项目模式”。该项目主要是由非洲国家向中国政府申请优惠贷款，与四达时代共同完成包括“节目源、传输网络、用户终端”等在内的全产业链数字化，再由非洲国家政府指定公司与四达时代合资运营，运营所得收益偿还贷款。该模式兼顾各方利益，不仅能丰富非洲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推动非洲传媒行业整体升级换代，同时也能带动经济增长，促进社会进步，受到各方一致欢迎。目前，四达时代已经与20多个国家签署了整转项目合同或者合作意向。
可以说，四达时代正是以技术为切入点，牢牢把握非洲广电数字化这一历史机遇在大力布局。未来，四达时代很有可能会对非洲传媒市场的格局带来深远的影响，进而彻底改变在非洲舆论场“西强我弱”的不利局面。
（2）坚持本地化的运营策略，为在非洲实现可持续发展赢得空间。
从运营管理方式上说，四达时代最大的特点是在非洲坚持高度本地化的经营策略，深入地扎根当地，争取长线发展。自进入非洲，四达时代就秉持“共建共享”的理念，始终把“服务当地”作为重要的准则，不断提升本地化的水平，积累了非洲国家政府和民众的信任，是打造“共生共荣”的“命运共同体”的成功实践。
首先是非洲分公司与本地企业密切合作。四达时代项目国公司性质以合资为主，多是与当地国家电视台等合资成立，双方收益共享，风险共担。此种策略帮助四达时代迅速打入当地市场，又能降低政治风险。合资公司设有董事会，董事长由外方担任。首席执行官由四达时代集团提名，负责日常经营管理[4]。其次做到“人才本地化”。四达时代海外员工总数约4500多人，其中各个项目国本地员工占比均在90%以上，遍布于工程、销售、财务、运维等各个领域，管理层本地员工占比也在逐年上升。比如乌干达项目国309人，本地员工297人，占比高达96%；肯尼亚本地员工也占比到达97%。人才本地化使公司经营过程中更贴近项目国实际。[5]再次是着力打造“本地企业”的品牌形象。在开展业务过程中，各个分公司也有意识地强调作为“本地”企业的形象，争取当地民众在情感上的支持。同时，积极参与到本地各项公益活动中，履行企业社会责任，争取有利 的品牌形象和舆论环境。
（3）围绕本地受众需求，整合内容资源，探索中国模式“走出去”的新路径。
作为文化传媒企业，内容产品是非常关键的环节，也是考验能否从“走出去”实现真正“走进去”的核心因素。从内容层面上看，四达时代以节目集成为主，另外采购部分版权节目进行译制配音作为补充，再加上自制节目的完整体系，共计约480个频道。其中非洲本地频道300多个，国际知名频道100多个，中国节目内容频道18个，四达时代自办频道43个，年节目更新量达到30000小时。
由于大多数非洲国家节目制作能力有限，节目内容非常缺乏，这给优质的中国节目进入非洲提供了空间。四达时代自2008年开始播出中国影视剧，从中文播出到配字幕，从英法语配音再到小语种配音，中国影视剧成为了四达时代节目平台上的热门内容花千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琅琊榜》等一大批优秀影视剧在非洲热播，成为了非洲民众接受中国文化的重要载体。
与此同时，近两年来，四达时代还尝试把中国成熟的综艺节目形式复制到了非洲，收到意想不到的好效果。比如，2018年3月，四达时代首次尝试将中国式相亲节目在非洲制作播出，《hello Mr Right》在赞比亚一经播出即引起极大的反响，播出后圈粉无数，获得了极高的收视率。这档节目选择非洲本地著名喜剧演员和社交媒体网红担纲主持人，节目形式沿用了中国相亲节目的模式，但根据非洲特点增加了相亲环节，使节目更富有戏剧性。[6]因为节目的良好表现，《hello Mr right》又于2019年在肯尼亚、赞比亚 等国家制作了第二季。除此之外，模仿国内“智勇大冲关”的室外竞技类节目《Challengers》也在加纳、乌干达收获好评，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影响双丰收，成为了网红节目。中国的综艺形式走进了非洲，受到追捧，这实际上也是中国文化通过“节目模式”走出去的新路径和重要的探索。尽管目前部分非洲国家的版权保护工作还没有非常成熟，但缺为未来中国节目通过授权等方式走进非洲启发了思路，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三、文化“走出去”面临的挑战
随着信息视频化、网络数字化、终端智能化的浪潮在全球推进，非洲大陆数字化进程也在不断加速，四达时代凭借十几年深耕非洲形成的规模和影响力，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但同时也面临不断上升的外部和内部挑战：
从外部来看，西方政治干扰带来的阻碍在不断上升。四达时代在非洲的发展早已引起了西方势力的高度关注。维基解密公布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与副国务卿麦克黑尔在2012年往来邮件中多次点名“四达”，呼吁美国政府关注并重视扶持美国平台商在非洲市场竞争。此后，肯尼亚牌照诉讼、刚果金传输信号关断、埃塞俄比亚项目无故废标、南非ODM公司商业救赎一波三折等多起事件连续发生，背后无不显现西方国家的身影。2017年12月，“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向美国国会提交了年度报告，其中提及“四达在非洲的业务有着‘巨大的意识形态元素’”。特别是当前在中美贸易战的背景下，西方主导的国际舆论对四达时代非洲事业进行密集攻击，向四达时代以及其非洲合作伙伴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今年2月18日，英国卫报刊文，称四达时代承接的“万村通”项目“是一种软实力驱动，可能使中国情报收集渗透深度超过任何其他外国。”[72月25日，美国彭博社刊文诟病四达时代在赞比亚实施的整转项目是债务陷阱，甚至引述了当地一名人权活动家所说“在中国模式的侵蚀下，民主理念已经名存实亡。”[8]3月11日，英国卫报再次刊文，中伤四达时代在加纳项目“正在把一些非洲本土公司挤出媒体市场。”，认为可能导致“丧失加纳广播舆论空间控制权”。[9] 5月6日，美国“石英”杂志也以《中国利用其全球媒体影响力弱化“一带一路”债务风险》为标题刊文，文中把四达时代与CGTN并列当作为中国美化债务风险的媒体手段。[10]密集的指责诟病经过非洲本地媒体的转载发酵，形成了负面舆情，给部分与四达时代密切合作的非洲政府部门带来较大的压力，导致部分项目延缓甚至停滞。
从内部来看，不断上升的资金需求与融资实际困难形成了突出的矛盾。四达时代非洲项目涉及国家多，且属于网络经济范畴，需要大规模的资金投入，随着业务不断扩大，资金需求在一段时间内还将不断上升。由于没有上市，四达时代的融资手段主要是股权私募和银行借贷。一方面，国内资本对非洲缺乏了解，对于投资非洲项目持非常谨慎态度；另一方面，国内民营企业本身就普遍面临融资困难；在当前金融体制下，国内银行又不接受民企非洲资产抵押，致使四达时代贷款面临困难。加之金融“去杠杆”有关措施出台以来，使得民营企业不但不能增加信贷额度，反而面临贷款收紧的局面。多重因素叠加，使得四达时代面临比较大的资金压力。
上述挑战都具有典型意义，已经超越了一个企业“单打独斗”可以解决的范畴，需要政府给予支持，进一步加强顶层设计。对于外部挑战，需要政府加强指导，一方面从外交渠道维护企业利益，支持中国企业争夺非洲市场；另一方面要发挥官方外宣媒体和民间机构的协同配合作用，从多个角度共同发声，加强非洲对中国的了解，争夺非洲舆论空间和阵地；对于资金困难，建议政府应该进一步调研，出台更有针对性的扶持政策，引导社会资本向符合国家战略的领域倾斜，帮助企业加强自身造血能力，从根本上解决融资困难。
四、文化“走出去”的未来展望
总体来看，四达时代进入非洲已经从网络、内容、团队、品牌等各个方面都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是文化企业走进非洲一个比较成功的案例，有比较大的代表性和参考价值。
如前所述，对于整个中国文化产业来说，当前也正是进军非洲市场的最好时机，面临了政治、行业、市场等几个方面的崭新机遇。首先，第七届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习主席宣布要打造“更加紧密的中非命运共同体”，并为此配套提出了中非务实合作的“八 大行动”。其中人文行动中就包括“深化文明互鉴”、“实施50个文旅项目”等具体举措，中非关系也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给中非文化产业合作带来了最大的政治机遇。
同时，从中国的发展经验可以看到，技术变革将推动文化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的文化业态，改变了文化产业的商业模式和贸易方式，带来新的增长点。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运用使阿里、腾讯、字节跳动等科技企业跨界成为了文化产业的佼佼者。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不断推进，非洲电信、通讯、网络等基础设施条件得到快速改善，互联网渗透率持续提升，整个非洲大陆正在迎来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时期。技术变革是中国文化产业进入非洲所面临的战略机遇，在四达时代进军非洲传媒市场之后，中非文化产业合作实现突破还有非常大的想象空间。
此外，非洲国家文化产业发展不平衡，与我国进行文化产业合作的愿望强烈。非洲有非常丰富的文化资源，但内容制作水平不高，可供消费的文化产品还非常匮乏。非洲市场对文化内容产品的渴求，加上中非文化产业之间的“代际差异”构成了巨大的市场机遇。 中国文化企业应该在这个阶段加快步伐进入非洲，占据先发优势培养于我们有利的文化消费习惯，以便在未来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机遇总是伴随着挑战。从四达时代的经验可以看到，文化产业中的产品和服务往往会附带价值观属性，甚至有可能牵涉到意识形态的色彩。文化产业走进非洲的过程中不但需要直面与西方和本地的商业竞争，也有可能要面对意识形态领域的较量。为此， 我们一方面要从非洲人民利益出发，坚持“共商共建、共生共荣”的理念开展合作；另一方面更应该提前谋划，形成政府指导、企业主体、媒体配合、学术界支持等各方面协同配合的局面，使中非文化产业合作不断深入发展，更为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另外，当前我国文化企业中小规模居多，缺乏航母级的大型文化企业参与国际竞争，文化产品和服务核心竞争力还有待加强，这也要求政府进一步加强引导，特别是加强融资方面的支持，培育和扶持重点企业，以便在文化产业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参考文献：
1、吴传华，《关于中国对非洲文化传播战略布局的思考》，<http://www.cwzg.cn/>politics/201801/40419.html
2、周海金，《中非文化交流合作的发展演变及新特点》，http://ias.zjnu.cn/2019/0116/c6143a281399/page.htm
3、刘凌，《创新中非文化交流对接“一带一路”建设》，http://www.qstheory.cn/culture/2018-09/13/c_1123424535.htm
4、张婧《2018中国对外文化贸易步履不停》，http://m.chnlib.com/wenhuadongtai/2019-01/906781.html
5、冯静，《北京市文化贸易进出口额持续增长去年超60亿美元》https://finance.sina.cn/china/gncj/2019-05-28/detail-ihvhiews5276855.d.html?cre=wappage&mod=r&loc=3&r=9&rfunc=55&tj=none&cref=cj
6、卢扬、郑蕊，《2018年北京市文化贸易进出口额达60.2亿美元》http://www.bbtnews.com .cn/2019/0528/303439.shtml
7、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课题组，《从四达时代集团在非实践看新形势下的国际传播战略研究报告》，2016年6月
8、言之有范，《中非合作论坛，文化领域从交流互鉴到产业合作》，https://m.sohu.com/a/252394832_182272/?pvid=000115_3w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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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人口大全》<http://www/>chamiji.com/201803041977.html
[2]财新网，《麦肯锡：非洲中企已逾1万家投资主要由市场而非政策驱动》，https://pit.ifeng.com/a/20170704/51368553_0.shtml
[3]中经文化产业，《权威发布—“首都文化贸易发展报告2018”》，http://www.sohu.com/a/284235960_160257
[4]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课题组，《从四达时代集团在非实践看新形势下的国际传播战
略研究报告》
[5]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课题组，《非洲数字电视发展中的中国机遇—关于四达时代
集团非洲实践的综合调研报告》
[6]虞姬师太《中国式相亲节目引非洲模仿，播出后圈粉无数，收视率猛增》（公众号）
[ 7 ]Agela Lewis ,《how-a-pay-tv-company-is-serving-up-a-soft-power-win-for-china-in-africa》， https://thediplomat.com/2019/02/how-a-pay-tv-company-is-serving-up-a-soft-power-win-for-china-in-africa/
[8] Sheridan Prasso，《China’s DigitalSilk Road Is Looking More Like an IronCurtain》，https://www.bloomberg.com/ <http://www.bloomberg.com/>news/features/2019-01-10/china-s-digital-silk-road-is-look ing-more-like-an-ion-curtain
[9] Louisa Lim and Julia Bergin，《InsideChina's audacious globa l propaga ndacampaign》，https://www.theguardian.com/news/2018/dec/07/china-plan-for-global-media-dominance-propaganda-xi-jinping
[10]Abdi Latif Dahir，《China wantsto use the power of global media to dispelBelt and Road debt risks》，china-is-using-a f r ica n-med ia-to -back-belt-a nd-road-initiativ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