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产业导刊》2020第5/6期合刊
《新媒体时代“数码文学” 的传播路径探析 》
文 | 孙玮志 广东医科大学
在数码空间中，所有以文字为主要传播形态的路径都称为数码文字路径。在接受研究方面，往往依据不同的接收端将其划分为两大类，即移动文字路径和计算机文字路径。前者不过是后者的移动化形式，是对后者的简化和移动化处理。因此，这两类路径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只有形态上的差异。随着各类新型传播媒介的发展，尤其是移动化传媒的快速推进，文学传播路径逐渐产生了变化，在社交化和移动化的基础上，向着多模态传播形式发展。综观当前“数码文学”的传播路径，其主要可以分为以下的五大类：
一、文学网站——PC互联网平台中的传播途径
PC 即“个人计算机”，是一个网民与互联网连接的“路口”，在实现连接之后，文学网站就可以以 PC 路径进行文学传播，即用户通过 PC 进行文学信息的阅读。这也是当下文学主要的传播形态。主要提供与文学相关的信息资讯的网站称作文学网站，包括提供文学作品阅读、作家及相关文学作品介绍、文学动态及文学批评等内容。这类网站由两类物质组成：第一类是媒介实体，又称物理载体，属于硬件范畴，包括网络和计算机等个人网络终端设备。第二类是媒介符号，属于软件范畴，包括各类形态的数码符号。目前，我国文学网站众多，主要有原创性文学网站、杂志社 / 出版社的官方网站，以及一些专门性的文学协会、组织的官方网站。文学网站路径主要有以下几类。
第一类，原创文学网站。这类网站专门进行网络文学的生产和传播。初期主要通过用户付费浏览或者流量变现进行赢利。随着规模的壮大和影响力的增强，增加了作品改编版权费这个重要的收入途径。网站会根据作品点击量的高低来进行小说排名，形成各类排行榜来吸引用户的订阅和浏览。付费行为反映了读者的价值判断，因此，对网站的文学作品进行价值判断时以付费榜单为标尺具有较高的合理性。这里有一点应该注意的是，由于文学网站采用按照字数付费的方式，导致创作者青睐长篇小说，从而出现了大量百万字数的小说，情节拖沓冗长成为常态，严重影响到作品的质量，不利于网络文学的健康发展。
目前，国内知名的原创文学网站有起点中文网、红袖添香网等。第二类，门户网站阅读或读书频道。随着网络文学的兴起，一些传统大型门户网站开始推出“阅读”服务，纷纷推出读书频道。这类网站不进行文学作品的生产，只进行网络文学作品的传播。通过收购或者控股原创文学网站的方式获得文学资源，如新浪、搜狐和网易云等网站。经过十多年的资源整合、竞争，各大门户网站均设有阅读服务，数码文学路径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式，即阅文集团、百度文学和阿里文学三巨头基本掌控了国内的网络文学资源。
第三类，其他类文学网站。根据提供的服务内容，这类网站可以分为以下两类：一是提供小说阅读。通过聚合搜索平台实现跨平台阅读服务模式，用户只需要使用引擎搜索作品或者文学网站的名字就能找到作品进行阅读，如百度阅读、找小说网。二是提供文学交流的网站。这类网站主要提供社交服务，用户可以在网站获得各类文学和影视作品的推荐、评价、评分信息，并且能够自己发表评论，如豆瓣读书。
二、移动阅读路径——移动
互联网平台中的传播途径移动阅读应用是移动互联网语境中文学的主要传播路径，英文显示为application program，即智能设备应用程序，常使用 App 这一缩写形式，是目前智能手机推送信息和提供服务的主要技术形态，也是阅听者对文学的阅听主要采用的形式。移动阅读应用由以下两类物质建构而成：第一类，媒介实体，即物理载体，包括各类智能移动设备。第二类，媒介符号，包括数码文字符号、图形图像符号和少量声音符号。
通过梳理汇总，目前，阅读类手机应用传播路径主要有八种形态：来自专门的原创文学类网站，如起点读书、晋江文学城等；来自大型门户网站，如 QQ 阅读、百度阅读等；来自经营书籍的电子商务网站，如 Kindle、当当读书等；来自移动运营商，如中国移动推出的“和阅读”；来自传统出版社，如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的“醒客”；阅读类 App 是专门经营移动阅读的公司开发的产品，主要为互联网创业公司或文化传媒公司，如掌阅、黑岩阅读等；移动阅读类应用，由文学爱好者个人或者团体开发，如书香云集；个人化的阅读应用，通常为知名作家通过和技术公司合作推出的阅读应用，如韩寒的“ONE”App。由于网络文学的共享性，给阅读收费带来一定的难度，因此，免费阅读是一个自然的现象。这就为阅读类App 的盛行提供了条件，获得了极高的下载量。一些比较知名的网站成为流量接口，依靠庞大的流量来收获广告收益，实现流量变现。同时，在符号类型上呈现出多模态趋势，有文字类、音频形式的有声小说类、电商类、文学作品单部及合集类。数据显示，从下载量来看，快读免费小说、掌阅iReader、QQ 阅读占据着这些免费App 的前三甲。
付费的图书应用带有两个鲜明的倾向性：其一，倾向网络文学。表现在两个方面，即网络文学经典作品和网络文学经典网站，前者如悟空传，后者如起点中文网；其二，倾向于依靠一些带有禁忌字眼的文学作品来吸引用户付费下载，如情色、禁书等内容。
三、微博路径——社交化
平台中的传播途径微博平台汇聚了大量的文学内容和资讯，文学传播的作品不容忽视。目前，国内流量最大的微博平台是新浪微博。2013 年，新浪微博发布“话题”功能，之后被命名为“读书”，内容主要分为以下两类：一类是文学作品中的一个章节或片段；另一类是文学作品和作者的推荐广告。随后发展成一个常设固定话题，继而成为一种固定的文学作品传播形式——微话题形式，这也是微博路径传播文学的主要方式。话题发起主体既有个人，也有企事业机构，尤其是后者，通过在自己的官方微博上进行文学话题讨论来博取眼球，提升自身的知名度，产生亲民效果。这也是传媒机构最常采用的宣传策略。如 2015 年3月，《中国日报》的官方微博推出自己的固定话题——“三点一起来读书”，周一到周五 15：00 发布一段文字文学作品，包括中外散文、小说、诗歌等多种文学体裁，主要为富有人生哲理的语句，形成语录式文学内容，如“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马尔克斯《百年孤独》”。该话题吸引了不少用户。据统计，到2015 年 5 月 5 日，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内，阅读量达到了 673 万，可见其影响力之大，文学传播的力度之强。从文学体裁上看，微博以传播“轻文学”为主，即内容轻松、欢快的文学作品，多为心灵鸡汤类的散文、随笔及语录集等内容，尤其是娱乐明星、文化名人的影像图文集占据了主要的比例，契合了微博社交平台“轻、快”的特征，即时尚、轻松、便捷。
散文和语录体是我国传统文学的一个重要文学体裁样式，在新中国成立后逐渐走向没落，一度销声匿迹。进入21 世纪后，随着网络原创文学的兴起又复生，在微博平台上找到了生存的土壤，成为一种新型的文学作品形态。在新型传播形态下，传统散文的特质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其一，主题情感化，题材范围日趋狭窄，基本局限于情感的描述；其二，语言诗歌化，更精练简洁，讲究押韵，以达到朗朗上口的效果，便于传诵和记忆；其三，内容图文化，通过文字配图的方式，使得内容更加生动形象，提升作品的视觉美；其四，体裁随笔化，主要模仿近代知名文学大家的随笔风格，如朱自清、鲁迅等人。这类作品占比较高；其五，强调明星效应，利用娱乐明星推荐来吸引更多的粉丝阅读和转发，增强作品的影响力。
四、微信路径——移动化场景化平台中的传播途径
手机、iPad 等网络设备属于移动媒介，弥补了 PC 终端不可移动的缺陷。具有“补偿性媒介”的属性。“补偿性媒介”概念由保罗 莱文森提出，该理论认为，任何一种后出现的媒介都具有弥补已存在媒介的缺陷的功能，这是人的自主选择行为。他指出，人通过说话和移动两种方式进行交流，然而传统媒介受制于技术的局限性而将这两种方式分割开来。因此，对于传统的只具有说话交流功能的计算机来说，移动终端实现了说话和移动两种交流方式的合二为一，是对计算机媒介功能的完善。综合来看，文学类微信公众号有三大类身份：第一类是经济组织，主要为各类文化传媒公司和印刷出版社；第二类是个人，主要为文学工作者、文学爱好者；第三类是公益组织，主要为大学文学社、文化同仁团体。另外，面对当下读者逐渐背离纸质刊物的现象，传统出版机构积极进军新媒体领域，利用社交媒体来吸引年轻的读者。如《收获》《小说月报》等纯文学杂志都开通了微信公众号。与微博平台的文学传播路径相比，微信平台具有较高的私密性和信息精简性，延长了读者停留的时间。但该路径的文学传播存在完整性和统一性缺乏的问题，散杂在各种类别的公众号当中，没有形成自己的独立传播路径。
五、奖项性传播路径——荣誉平台中的传播途径
文学奖项或者文学排行榜是一种依据作品的文学价值和审美观念进行评估和传播的方式，是一种二次传播。目前，国内文学界比较有分量的文学奖项有：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冰心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中国小说学会奖、上海文学艺术奖等。另外，还有国际文学奖项，如诺贝尔文学奖有着更高的影响力。比如高行健、莫言等作家都曾获得过国际性文学奖项，他们的作品也受到了大众的追捧，成为畅销书。有影响力的文学排行榜有：“开卷”销量排行榜、中国小说学会年度小说排行榜、中国富豪作家排行榜、《光明日报》“光明书榜”、《新京报》图书排行榜、凤凰新媒体的“凤凰好书榜”、新浪好书、亚马逊图书排行、当当图书排行等。每个文学奖项和排行榜都有着自己的评选体系，相互之间存在差异。随着电子传播渠道的盛行，文学评比将网络文学也纳入评比范畴，反映出网络文学的身份逐渐被传统文学所认可和接受，文学评判体系得以改变，网络传播路径的地位有了极大的提高。但对于网络文学采用单独列出奖项或者榜单的方式，这也反映出传统文学与网络文学的内容价值取向上存在着较大差异，很难采用同一个标准进行评价的现实。例如，2015 年 3 月举办的第 13 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增设网络作家奖。
综上所述，随着新媒体的发展，文学传播路径显示出更加丰富多元的状态。这种改变，一方面在丰富着文学的传播路径，另一方面，它也在深层次上影响和改变着文学的创作和存在样态。
